林熙先生的动物情缘

美籍华人林熙先生是一位资深的“遗传育种”科学家。他在“美国国家卫生研究署”(NIH)从事“仿人病动物模型”等的研究。他与遗传学家汉森博士(Carl T.Hansen)二十年如一日,风雪无阻,精心研究,把自己的时间都奉献给基础科学的研究事业。他们培育了多种多样的实验动物品系。NIH培养出来的实验动物品种,全世界所有国家都可以申请引种,无偿提供,为世界对人类疾病的研究提供了必要的试验基础。

林熙先生的动物缘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。

上个世纪五十年代,上海第二医学院在抢救当时大面积烧伤的钢铁英雄邱财康的过程中,深感到暂时保护创面而采用的“异体植皮”办法,付出的代价太大。因为机体移植了异体皮后,十多天就会产生排异反应,不得不几天就需更换新的异体皮肤。为解决问题,林熙先生与张涤生教授研制了“人造皮肤”,成功应用于临床,起到暂时保护创面的作用。此项成果,曾在国际会议上作过学术报告,全国报刊均有报道,蜚声医学界。

由于医治钢铁英雄邱财康过程中,遇到难以植皮的困扰,激发了年青的林熙先生自发去研究异体植皮,与动物打起了交道。他自买了老鼠,在单位的地下室,甚至自己的宿舍,做起了异体植皮的研究实验。他的敢想敢干的精神,很快得到学院领导的重视与支持。在二医本部与广慈医院都逐步建立起实验室和动物房。从此,林先生便与动物结下了不解之缘。与此同时,由于人造皮研究成功,林先生很快从一个临床医生,走上完全从事科学研究的道路。

要研究异体皮肤移植,就必须用动物作为试验对象。而且作为研究用的动物,还不是一般的动物。因为自然界的动物都是杂种,每个个体遗传基因都不一样,对特定的试验反应也不一样,因此实验就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。这在自然界中只有“同卵双胎”的两个机体遗传基因是一样的。而这是不可多得的难逢机会。根据上世纪初的细胞遗传学的理论,人们才知道采取兄弟姐妹之间的近亲繁殖,可以在每一代中把杂的部分排除17%。这样,至少需要20代才能使个体之间纯合的基因达到99%以上,也就是说个体之间的基因基本都相同。只有达到这种程度才称得上遗传学的纯种。使用这种纯种,才能使实验的反应都基本一样,使实验能重复而说明问题。

由此可见,这里说的纯种动物与社会上一般人讲的畜牧学纯种动物廻然不同。畜牧学的纯种,如“北京鸭”,“萧山鸡”等,人们也叫纯种。这些所谓纯种只是指个别表征或性状是相同的,机体绝大多数基因都是杂的,从遗传学角度看,都是杂种。

由于遗传学的纯种动物很难获得,因此现在都用小鼠,其次是大鼠来培育成为纯种动物。因为它们繁殖周期短。小鼠一年可繁殖三代,大鼠一年可繁殖二代。即使如此,要培育一个纯种品系的老鼠,也需十年左右。而且达到20代以后,还得保持近亲繁殖。否则又会乱起来。

至于上面提到的仿人病模型动物,如糖尿病,高血压,白内障,关节炎等等,还需在纯种动物的基础上,再把所要建立的“疾病”基因移入。要培养一个特殊疾病的动物模型,至少也要5,6年时间。有了特殊疾病的模型动物,研究人员才有研究特定疾病的对象。因为很多研究试验是不能在病人身上进行的。

由此可见,在那个年代,年青的林熙先生研究异体植皮,条件是很缺乏的。但是在单位领导的重视与支持下,林先生向科学院引种,向国外引种,一面研究异体植皮,一面研究纯种实验动物的培育。

在研究的过程中,林先生与小鼠等小动物结下了深厚感情。他精心饲养,精心护理。每天记录这些小动物的变化情况。除了研究异体植皮和实验动物的培育外,还做了其他的研究。例如,1963年林先生还自己制造了小血管缝合针,成功地在小鼠身上作血管吻合手术,并对大鼠进行了肢体移植,进一步证明小血管吻合手术的可靠性。当时著名骨科,断手再植专家陈中伟先生闻讯,还专程登访取经,赞叹不已。林先生当场示范,教他如何制作小血管缝合针,并送他二个样本作参考。要知道,他自制的小血管缝合针小到何种程度,它们可以在当时市面上的小血管缝合针的针眼中穿过。

林先生在工作中与动物如此情深,在生活中,更视动物为自己的家人。林先生告诉我们,原先他们为九口之家。他和他的爱妻,美国华盛顿地区著名侨界活动名人邵碧倩女士;两个爱狗,狗妈妈Tango,狗儿子Disco;一个爱猫,叫Bobo;三只鸟,其一是parrakeet叫Erbinno,其二是cockatiel叫Domingo,其三是美丽的sun conure叫Sunno;还有一个五十岁的乌龟取中国名“来旺”。其中,两个白色长毛小狗非常聪明可爱。三个小鸟其中最突出的是Domingo,能说自己的名字“Domingo”。而且更是一个好歌手。他不但能唱自己的歌,还能吹出人的口哨,并且能仿效邵碧倩女士的口哨,吹的一模一样。Erbinno也不凡,Domingo唱什么,讲什么,它也能唱什么,讲什么。更令人喜欢的是它们会应客人的要求,飞到客人的手上,肩上,头上,与客人一起拍照。

可是到2002年初,邵碧倩女士的癌症第3次复发及肺。由于鸟的细毛对病人有影响,在2002年8月17日,只得依依不舍地把三个爱鸟送给NIH的同事。两个星期之后,他们的十八岁的爱狗Tango逝去。两个多月以后,就在感恩节的清早,他们十七岁的爱猫故去。2004年6月8日,林先生的爱妻邵碧倩女士故逝。到那时,林先生感到年大力单,担心不能把长寿的乌龟“来旺”继续养在身边。于是同年十月一日,林先生忍痛把乌龟“来旺”移交给一位也养过乌龟的年青女主人。乌龟“来旺”,他们饲养了六年。他们和狗和都吃过“来旺”生的蛋。接着,2005年1月6日,他们最后一个十七岁的爱狗Disco也逝去。按照爱妻邵碧倩女士的遗嘱,把二个狗,先前故去的一个叫A Go Go和Tango,以及一只猫Bobo的骨灰盒,放在邵碧倩女士的棺内随葬。叫Disco的狗,生前一直跟随林先生的。所以林先生决定让Disco死后也着他,给它注射了福尔摩林,现在保存在冰箱里,准备以后与林先生同葬。现在的一个猫,叫Hugo,是邵碧倩女士死前十个月,为增添家里的生活气息,于2003年8月7日,特地选择毛色,性别与死去的Bobo猫一样。当时Hugo还只是一个十四星期幼龄的小猫。现在由它来代表其他八位成员陪伴林先生,好不凄凉。即使这样,林先生的创劲仍不减当年。他还想在有生之年,能对人类社会作出更好的贡献。

现在林先生已经退休了。他一生热爱动物,热爱生命,热爱科学。他那种爱心,那种执着,令人赞叹不已,也值得我们学习!

征得林先生的同意,把2005年6月8日与逝世一周年的爱妻邵碧倩女士遗像,小猫Hugo的合影,以及几张生前他们家成员的留影刊载于下。

作者 双姥